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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2章 送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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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宋瑜倆人走時不太愉快, 尤四娘有些擔憂,“阿奾,你這, 何必跟他們撕破臉。”

宋奾覺著屋子裏冷得厲害,讓小月加了些炭。

她緊了緊身上的披肩, “娘,人家都說柿子要挑軟的捏,可我們如今不是柿子了,為何還要任由他們挑挑揀揀, 捏圓搓扁。”

尤四娘嘆了幾聲, 不再辯駁。

宋奾在炭爐前坐了會, 想起白日的信,拿給她, “舅舅來信, 說表哥和佳佳表妹年前就會過來, 信送到了, 人應該不日就能抵達盛京。”

尤四娘看完信,眉頭越皺越深,“怎麽也不過完年再來?而且這個佳佳不過才十三四歲,跟過來做什麽?”

換以前宋奾也想不通,不過活了這麽多年, 再加上多少與她那舅母打過交道,再看不清她就白活了。

宋奾今日下午的郁結突然就消散,事情一件接一件地來, 她哪有時間浪費心力在那些事上。

她笑著問:“娘你說呢?”

“過來玩?”尤四娘試探一句。

“也許吧。”宋奾指著信上角落一句話,念了出來,“佳佳明年及笄, 嫁人前想要出去外面看看......”

尤四娘有些懂了,驚道:“他們這是想讓佳佳在盛京找個人家?”

“還不知,且先看看那孩子的想法,若是她真想留下來,那娘親你又得去拜托趙嬸了。”宋奾頷首,藏著笑。

尤四娘聽出她話語中的調笑之意,拿信去打她,“你倒是給我上點心,別十四歲的表妹都許了人家,你還懸著。”

宋奾輕巧躲過,哈哈笑,“知道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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臨近年關,宋奾愈加忙碌起來,小吳那事查著查著她與商會一致決定不再查下去,其實很順利,就像有人拿著線索送上門來,宋奾大概能猜到是衛淩所為,她與他說過這件事。

不過就是因太過順利而讓她不敢再查,那背後的人已不是他們所能撼動,他們只能小心行事,不被別人抓住錯處。

尤起躍與尤佳佳是在除夕前一天到的,宋奾抽出空親自到城門迎接。

尤起躍年紀與宋奾相仿,但一看就涉世未深,尚未娶妻,臉上稚氣猶在,此刻卻裝作大人模樣,一只手背在身後,道:“表妹。”

尤佳佳膽怯隱在他身後,偷偷用餘光來瞄宋奾。

這麽一看,倆人倒是像舅舅多一點。

宋奾恬靜一笑,“表哥與佳佳一路辛苦,快隨我進城吧,娘親早等著了。”

揚州雖富庶但到底沒有盛京的規模與繁華,尤佳佳趴在車窗上,眼中不斷掠過驚艷,她好幾次回頭想要跟尤起躍說話,但一對上宋奾視線又敗下陣,繼續默默看著窗外。

宋奾心裏不由納悶,她就這麽讓人害怕?

直到回了家,尤佳佳親昵喊著第 一回見的尤四娘小姑,臉上現出幾分舅母模樣,宋奾終於明白,這個孩子真的是怕她。

用過飯後,宋奾將城南書院的事告訴了尤起躍,“表哥,你若是覺得可以,那我便問問那兒的先生,有位置的話就年後過去。”

尤起躍從小在揚州長大,就算尤家讓他在最好的書院上學也比不過盛京,而且那兒現在住的都是天南海北來應試的學子,大家能在一塊觸碰交流,再者而言,就算最後不能考取功名,也能結識一幫有志之士,對往後總是有用的。

尤起躍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。

宋奾轉向尤佳佳,“那佳佳呢,來之前可有打算?”

尤佳佳原本低著頭,驟然聽到宋奾問話,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尤起躍,尤起躍便替她答:“娘親說佳佳平日裏太皮,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,這才特地讓她一起過來,想讓她跟著表妹好好學學。”

宋奾看向尤四娘,尤四娘則是聳了聳肩,表示讓她做決定。

宋奾認真想了想,“那佳佳過完年就跟著我去繡坊吧,等表哥考完試再看看情況,這樣可好?”

尤佳佳只點頭,沒說話。

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。

除夕這日,幾家店鋪都歇了業,大家夥都好好在家過年。

今年宋家添了兩個人,挽翠肚子裏還有一個,尤四娘別提多開心了,早早的就開始準備起年夜飯,一家人布置的布置,打下手的打下手,唯獨宋奾一個人躲在屋子裏不知在幹嘛。

晌午的時候,挽翠過來敲了敲她的門,“二娘,徐夫人來找您了。”

怎麽這時候過來了。

譚錦玉那天說是說了要日日過來找她,可實打實的也就來過一回,小夫妻倆好不容易回一趟盛京,那肯定被纏著出不了門。

不過這一年最後一天過來她倒是沒想到。

宋奾剛出門便都明白了,堂屋裏滿滿當當的堆著禮物,譚錦玉見她出來,笑道:“我明後日應是沒時間過來,就趁今日來給你送禮。”

“錦玉,你太客氣了。”

哪客氣,她還覺得對不起她呢,她後來知道姑姑讓表哥來找過宋奾,她聽見消息時還高興了一陣,可最後才知兩人鬧得有些不愉快,她愧疚得不行。

“哎呀阿奾,夫君可有錢了,這點不算什麽。”

沒跟過來的徐壬寅腦門一涼……

宋奾不再推拒,“我可沒徐公子銀子多,那就只能祝徐夫人歲歲平安、闔家幸福,來年生個大胖小子和漂亮姑娘。

譚錦玉高興得不行,“夠了夠了,你這祝福我承受不住。

今日除夕,譚錦玉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。

人一走,宋奾立馬回屋去,挽翠與青姨十分好奇,這一整日的她到底在搗鼓些什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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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個盛京都籠罩在一片喜樂的節日氛圍中,唯獨芳華巷一處院子詭異的寂靜。

白亦早已讓人前前後後都布置了,紅燈籠紅窗花到處都是,可院子裏太安靜了,反倒襯得這些吉祥物事有些瘆人。

白亦與白澤兩人猜了拳,敗方白亦輕輕敲了敲書房門,沒人應,但他還是推開了,桌前那人不知在看什麽,白亦上前幾步,“郎君,郡主那邊又來催了。”

衛淩頭也沒擡,“備馬,回將軍府。”

白亦長長長長呼了口氣,今年終於不用他們三個人孤零零過年了!

他甚至應都沒應,直接跑出門去告訴白澤這個好消息。

不止白亦,端容郡主更是高興得不行,將軍府真真熱鬧了起來。

用過飯,端容郡主留著人說了好一會話,衛淩沒有不耐,認真答話。

端容郡主如今算是徹底摸清了這個兒子的脾性,那些什麽娶妻延續香火的話再也不說,只閑聊家常趣事。

末了,端容郡主小心翼翼問:“琉瓔軒給你打掃好了,今夜留下來?”

衛淩聽見“琉瓔軒”三字時眼裏明顯有了變化,他沒有拒絕,接而道:“母親,我有些事想與父親商議。”

“哎好,你們談。”端容郡主哪會不同意,主動離開把屋子留給倆人。

衛海奉與衛淩關系早已沒有以往那樣僵持,但他嘴上還是沒什麽好話,“說吧,又有什麽事。”

嫌棄對峙了二十多年的狀態突然間消失,衛海奉一時還不能接受,但他不得不承認,這個兒子腦子靈光得不似他們衛家的種。

想到這,衛海奉直起腰板,呵,是誰說衛家只能出武將的?這不就出了個首輔?還是他衛海奉的兒子!

“父親,大哥現在在北境可還好?”

衛海奉臉上那抹驕傲神色瞬間轉換為憂愁,“這兩日軍情來報,胡人騷擾頻繁,沒有什麽大事,但很是耗費精力,常思也煩得很,幾次想讓我稟明聖上,一舉將那胡人辦了。”

“信呢?”

衛海奉讓人將北邊送來的信拿給他,衛淩認真看過一遍,將信捏在手中,“父親,衛家軍如今有多少,分別都在何處?”

衛淩何時關心過這些?衛海奉雖疑惑但還是詳細告訴他,“衛家軍總共一百三十萬,遍布東夏東南西北,不過現今只有北邊有騷亂,你大哥之前調了五十萬兵力過去,現在其他地方分別有個二三十萬,都是咱們的老將領帶著。”

“盛京呢?京畿軍與禁軍有多少?”

“駐紮在城外的京畿軍約有十萬,城內禁軍一萬”

衛淩又問:“京畿軍何人統領?”

衛海奉跟著嚴肅起來,“我接手京畿軍不過幾年,為防著將士們不滿,領軍之人一直沒換,一直是祁將軍。”

衛淩聽完陷入沈思,衛海奉就在一邊默默等著。

好一會兒,他道:“我會讓人去查查這個祁將軍,父親,京畿軍是盛京城外最重要的防線,您得拿在手中。”

“這......”他好不容易卸了甲,就打算在盛京當個閑散將軍,正是如此宣帝才放心將京畿軍與禁軍名義上撥給他,平時哪有什麽事,就操練操練巡視巡視,日子瀟灑得不行。

他還猶豫著呢,衛淩又道:“父親,您去信,把東南邊的士兵調一半到西南去,讓他們警惕起來,隨時等候命令。還有,大哥那邊讓他不要松懈,我等會擬封信,您讓人秘密遞給他。”

衛淩神態嚴峻,衛海奉驚了驚,莫不是要出什麽事?“為何要做這些?出事了?”

“恐有異動,早些準備。”

他既說了恐有異動,那多半是了,衛海奉不得不正視,“行,那我明日就出城一趟。”

他鎮國大將軍的名號也不是白來的!

等衛淩離開,衛海奉飲下一口完全冷掉的茶,漸漸清醒,罵了一句,“啐,又給這個小兔崽子辦事,這回主意還打到衛家軍頭上去了!”

琉瓔軒沒有什麽變化,離開時是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。

衛淩在書房門口待了一會,白亦問他,“郎君,我們要回後院安置嗎?”

他卻問:“那邊怎麽樣了?”

那邊......那邊白亦哪知道啊,支支吾吾猜測,“這除夕嘛,大家定是要聚在一塊守歲的,昨日二娘家揚州不是來了人,現在應當熱鬧著呢。”

“去看看。”

衛淩此刻已能離了輪椅車走路,就是走得不太利索。

白亦看著他的背影,心想,嘖,去了人還不一定給開門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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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奾一家確實熱鬧,吃過飯後大家都聚在一起,足足有七八人。

等人都坐定,宋奾從臥房裏拿出個盒子,挽翠湊過來,“哇”了幾聲,那裏面是各式各樣的毛氈小動物,分外精巧。

“我讓作坊給大家按照生肖屬性做了個小禮物,都有。”

不僅每人都有,就連胖得不行的元寶兒也被戴了個在脖子上。

那小動物用墜繩掛著,有個口子可以從中間打開,裏面能放些平安符之類的小東西,而外頭不顯眼的地方還繡上了各自的名字。

這就是宋奾一整日在屋子裏搗鼓的事了,繡名字頗廢了些心神。

尤四娘道:“阿奾有心了。”

尤起躍也表達了謝意,“表妹當真是心靈手巧。”

幾人都拿著禮物在手裏把玩,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,龍邦正要起身,被宋奾按下,“我去,我快坐了一天了,正好走動走動。”

今日除夕,想來是哪家鄰居過來串門了,宋奾抱著元寶兒出去。

不料門外竟然是衛淩與白亦主仆倆人。

宋奾一時疑惑,這過年過節的他不在將軍府過來做什麽?不過她更驚奇,第一句話問的是,“你能站起來了?”

衛淩沒想到是宋奾親自出來開的門,見到她那一刻唇邊漾出笑意,“嗯。”

白亦:可不嘛,每日天沒亮郎君就起來在院子裏扶著拐杖走,那天寒地凍的竟一日不落,他一開始跟著起了兩日,後來實在受不住了就沒再起來過,他不得不佩服郎君的毅力。

不過他這會兒也只是站著看不出什麽,實質上那腿還沒全好,堅持不了多久去。

衛淩視線移到她懷裏的元寶兒脖子上,那個掛著的小玩意異常晃眼。

方才院子裏聲音不小,他聽得清楚,這是她親手做的,每個人都有。

他眼裏閃過一絲說不清的情緒。

而宋奾見他只盯著元寶兒,雙手不由將小貓往裏攏了攏,掛件也隨之藏了起來。

“衛大人這麽晚過來是有什麽事嗎?”

衛淩站在門口一邊,離她有些距離,不過他沒上前,而是讓白亦給了她一個小盒子。

宋奾騰出手來打開,裏面是根簪子。

她一下想起,就在隔壁巷子,自己親手摔碎了他想要送的一根白玉簪。

宋奾低頭認真看了幾眼,這根不是上次那根了,這次的瞧著大了一些,式樣也更覆雜。

這人除了送簪子還會送什麽?

噢不對,他那時哪是想送簪子,分明是要送貓,如今那只貓正好好的窩在她懷裏,宋奾心裏咬牙,恨不得將元寶兒扔出去。

“衛大人可知送簪子意味著什麽?”宋奾看著他,“我不能收。”

衛淩早知道她會拒絕,“這不是簪子,你按一下簪頭那朵桃花。”

宋奾思考兩瞬,依言照做,桃花藏在中間,輕易不會觸碰到,她按了下去,簪尾倏然滑落,露出似針又似匕首一樣鋒利的一頭。

“這?”宋奾一下驚了,外面看完完全全是一根別致的簪子,沒想到裏頭居然還設計了這麽精妙的機關。

他解釋道:“就是一個防身的東西,趁手又不易被發現,緊急情況下能用得上。”

宋奾蓋上了蓋子,沒有再拒,她確實需要這麽一個小武器。

她想了想,將盒子放到地上,然後去摘元寶兒脖子上掛著的小動物,遞給他,“這個就當作回禮。”

衛淩笑了。

白亦傻了,待從宋奾手中接過,看清那是什麽動物,白亦更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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